宁为盛世犬,不作乱世人。——题记
《上海堡垒》要再版了,这本书写作于2006 年上半年,直到今年才修订完成。
官方的再版原因是旧版已经绝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淘宝上无比惆怅地看着那些价格翻了两三倍、品相却只是七八成新的旧版,后来它们也没有了。
所以你真的很难想象看到微博上《上海堡垒》重新修订再版时我的欣喜若狂。因为那一刻我知道,那个躺在手机便签夹里已经很久的题目与那些零散的语句终于迎来了变成一篇文字的最后一块拼图。顺带,我在广播台定编后第一周的特色也终于有了着落。
“好好睡,晚安。”江洋愣愣地看着手机里那条迟来了 12 年9 个月零 6 天的短信,思绪仿若海潮汹涌。12 年 9 个月零 6 天,这条短信在中国移动的信号基站间穿梭,找不到它的目的地。
花的种子在天空中四散,在黑暗中恣意盛开、紫色的太阳般的蒲公英、下坠的青色吊兰、红色与金色交织成的玫瑰、白色的大丽菊……2009 年 10 月的那个晚上我陪你看花束零落在风与时间的缝隙里,多年以后花香的丝缕残留在日记深处。
我只想你一切安好,即使是在人海中热泪盈眶。但你的名字却印在了我所见的第一份阵亡名单上。老大说世界上有两个人是第一眼遇见便会爱上的,我遇见你,还未得到,便已失去。
2020 年 7 月 17 日 17 时 35 分。上海中信富泰广场顶层。有风有云,有下方车水马龙的喧哗,还有我。但没有泡防御,没有捕食者,没有次级母舰,没有漫天的轰炸与花海。同样,也没有你。
插画家伊吹五月关于“安史之乱”的中篇连载《山河人间》半个月前完结了。对于这个陪伴了我整个高三时光的故事,对于它曾带给我的种种感受,不吐不快。
“戎马半生,非我所愿。国破家亡,非我所愿。血海深仇,非我所愿。红尘如晦,非我所愿。孙萚,我想回北邙山,带我再看一眼长安。”天策府徐沨身中叛军毒箭,伤重昏迷前对救治自己的孙萚如是说道。
天策府镇守东都多年,素有“东都狼”之称。潼关一战,六千精锐损失殆尽。失去屏障,长安城破,天策府沦为丧家之犬,为天下人耻笑。那座朝歌夜弦的城依旧流光溢彩,只是再不见了城中挑灯缝补寒衣的她与城上举火执枪夜巡的他。
江洋与林澜相遇在矗立于南京西路的新镇江酒店的灯火流溢中,晚风微凉;孙萚与徐沨邂逅在长安城郊北邙山草场飞絮起落的朦胧午后,广兮青空。
此时此刻,岁月静好,离经丧乱的时代还未开始。年华似水,他与她的心里都满满地装着对方。那座烟花与流光的城里只有两个人,他守护着她,她牵挂着他。
日光倾城,许我此生安暖;笑颜灿灿,着我后世心安。
又是一年秋意渐浓,盛世散时凄凉色。“如今战乱多年,即便修整起来,总觉得仍不复当年繁华。”
“与其说眼见的繁华不再,不如说是心中的创伤未平吧。”
“城池可以再建,百废亦能重兴。山河亘古依旧,人间却已受尽苦楚。”
“可人总要朝前走下去。你看,一旦重获希望,不是又振作起来了么。”
“人如是,长安如是,天下如是。”谁在风雨中毅然地转身消失不见,谁又曾微笑着从花海里渐行渐远。
剩下你独自看时光再把斜阳席卷,回忆里的画面破碎成沙流过了指间。
眺望远处,那座烟花与流光的城明灭可睹。
王紫浩 信息管理学院本版责任编辑 董捷 李苗 美术编辑 王苏毅